龙西子

【迦周】夏之暗

学院paro,礼装梗

画作业到一半突然跑出来的灵感

激情复建,文笔不存在的,大家见笑

娜娜迦哥互相单箭头

非常短小的开头,等有时间了再更新

可配合【bgm《Summertime Sadness》-Lana Del Rey】 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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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再过两个星期,阿周那就要和迦尔纳从同一所高中毕业了。

阿周那知道,等到夏日结束,他就不再会和迦尔纳有任何的交集了。家族已经为他安排好出国留学的时间,而迦尔纳,据说会回到他遥远的家乡,回到他养父养母的身旁。他们都不会参加那场本该为高中生活画上一个句号的考试。每当沐浴在学校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穿过校园时,阿周那却只觉得心头空荡荡,说不出的寂寥。

就这样了吗,他想。三年的光阴像快进的电影一样在眼前播放,片尾却戛然而止,缺失了导演与演员名单。

他知道自己在幻想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放弃家族为自己准备好的一切资源,像个普通的高中学生一样去参加高考,和迦尔纳考上同一所大学,继续以劲敌的身份存在在彼此的视野里,日复一日,直到永远。然而,就算他放弃出国,迦尔纳也不会去上大学,他的家境过于清贫,无法负担起他的学费。虽然以迦尔纳的优异成绩,完全能够获得一所顶尖大学的奖学金,可迦尔纳却主动放弃了。“我已经有想要去做的事情。”当老师惊讶地询问他理由时,迦尔纳只是这样淡淡地说。阿周那根本弄不懂对方在想什么,就像他自以为很了解自己,最后却对自己大吃一惊那样。

2.

当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迦尔纳时,惊讶程度并不亚于听到迦尔纳放弃上大学的机会。那是高中一年级的下半学期,他为了夏日祭筹划的一些事项而去找迦尔纳。学校不算大,饶是如此他还是费了不小的劲,终于在路人的之路下在教学楼顶的天台上找到了对方。踏上天台,他一眼就望见了迦尔纳。迦尔纳静静地站天台上,落日温暖的余晖洒在他耀眼的银发上碎成细碎的金色斑点,而厚重的阴影则将他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衬的更加僵硬。在迦尔纳身边,阿周那发现了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那是他自己的母亲贡蒂。两个人用并不是非常小的声音在说着什么,但随着阿周那的走近,两个人像是被摁下什么开关一样同时住了嘴。

贡蒂听到脚步声,扭过脸来。她的姿态还是那么的端庄,容貌还是那么的美丽。然而此时阿周那已经无心赞美母亲的仪容,他的表情变得比迦尔纳此时更僵硬上了十倍——阿周那已经听到了两人间的对话,那不算是能让人付之一笑的消息。贡蒂向三子——或者说是四子——走去,拉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充满了慈爱情绪的动作牵着他向迦尔纳走去。阿周那难以置信地望着母亲,又望向她身后站立不动的青年,头脑一阵眩晕。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半年来视为劲敌的对手,居然是自己同母异父的长兄。

直到贡蒂牵着他们,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阿周那的大脑才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只觉得迦尔纳手上的温度比那天的气温还高,但他的手心依旧干燥,没有沁出一丝汗珠;阿周那一个激灵,脑海中的不适感让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发现对方使的力气极大,一拉之下根本没有把手抽出来,反而让迦尔纳和贡蒂都注意到了自己异常的举动,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紧盯着他,炸的阿周那脖子冒汗。贡蒂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她将自己双手的手掌覆在两个儿子紧握的手上,表达了自己内心对当年抛弃迦尔纳的愧疚,以及希望两兄弟相认后从此和平相处的愿景。阿周那没怎么听清母亲的话,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迦尔纳身上。他死死地盯着迦尔纳,对方也回望着他,眼神复杂,却满是叫人读不懂的呐喊。终于,在贡蒂说完后,迦尔纳开口了。“我知道了,母…贡蒂女士。我会照顾阿周那的。”

那天晚上阿周那睡的非常不好,总在不断地醒来,睡着的时候也不得安宁,总是梦见迦尔纳。他梦见不知年月的战场上,金戈铁马间他与迦尔纳兵戎相见,他紧握弓箭的手青筋毕露,最后一箭射中了对方的胸膛。千军万马明明还在厮杀,一切却忽然都变得无声无息了,他的眼中只剩下倒在远处的男人的尸体。后悔,自责,迷惘——一瞬间情绪的潮水涌来,将他从头致脚拖进了痛苦的漩涡。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自己会做这种事?

天刚破晓,他就决定起床,睡的不好不如不睡。刚打开学生公寓的门,迦尔纳就像和他心有灵犀般出现在走廊上,穿戴齐整,不知道是一夜无眠还是同样早起。阿周那尴尬无比,看见对方顶着冰雕般的面庞点了点头打招呼,忽然想起夏日祭的事,其实昨天就该跟他商量的。想起事情还没做完,敬职敬责的学生会长阿周那转身就想回房间拿资料,蓦然却听到从身后冒出一句问话:“你很不想见到我吗?”

阿周那回过头去,迦尔纳站在清冷的晨光中,光线打在他俊美的眉眼上,像一尊匠人精心雕琢的优美的石雕。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语气却让阿周那想到了跟自己表白失败了的女孩子见到自己后的小心翼翼。然而面对二十个表白失败女孩子的加起来的不自在也不如听到迦尔纳的这一句话,阿周那只觉得从头到脚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他一边使劲地把这种诡异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一边回答:“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事要跟你商量。”清了清喉咙,他继续说:“……是夏日祭的事。我现在去拿资料给你。”说罢他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回了房间。

不想,他前脚刚进房间,迦尔纳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如果在平时,阿周那肯定要由于对方未经主人同意擅自入内的行为大为光火,然后礼貌又不失严厉请对方出去,但一夜没睡好造成的头脑混乱外加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紧张心情,使得阿周那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默许了这个便宜哥哥出格的行为。两人一同走进阿周那的卧室,阿周那随手拉出一张椅子让迦尔纳坐下就开始在抽屉里找资料。其实,资料现在就躺在桌上的文件夹里,他昨天从天台回来后顺手就吧它丢在那了,可他足足找了五分钟才回忆起来。 

阿周那走到迦尔纳身边,半屈膝着资料举到两人中间。刚翻开文件夹迦尔纳就把脸一下子凑了过来,然后,他似乎意识到作为客人的自己坐着而主人半蹲着显得不那么体谅人,于是呼啦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脑袋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阿周那的胸口。素来以反应敏捷自傲的阿周那猛然被撞到,由于紧张外加受到惊吓,他居然直接就向着地板上往后跌去。砰然一声响后,躺在地板上的阿周那已在心中把迦尔纳千刀万剐了无数遍,更可气的是对方还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样,茫然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那人。

“扶我起来……”阿周那忍着疼痛和杀意,从牙缝中冒出这几个字。听到这句话,迦尔纳急忙半跪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扶住阿周那的背,慢慢地把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只手则放在了阿周那的后脑勺上。阿周那感到对方纤细修长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头发,轻轻地移动着,摩挲着自己刚刚撞起的鼓包。“对不起。”他慌乱地道着歉,“我不是故意那么用力的。”

心跳好快。脸也烫了起来。阿周那不知所措地推开迦尔纳放在自己后脑上的手,但身体仍然靠在对方的大腿上,隔着校服他感受到对方的肌肉坚实有力,还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洗涤用品的香气。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镇静,然而脸却越来越红,最后终于红到让迦尔纳也察觉了。两个人僵持了几十秒,最后阿周那终于勉强重新坐直身子,离开了迦尔纳的怀抱。他一边平复心绪,一边捡起掉在地板上的资料,看都没看一眼就塞进了迦尔纳的怀里。“你自己看吧,时间不早了,我还要收拾东西,请回吧。”阿周那又一次咬着牙,下了逐客令,只是这次,他要尽力掩饰住声音深处的颤抖。

迦尔纳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听到对方轻轻带上房间的门,阿周那如释重负地蜷起身子,把脸埋进了双膝间。心悸的浪潮仍未结束,他一边勉力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态,一边抵抗着去回忆迦尔纳身上的气味,还有他轻柔的按摩时传递到自己身上的温度。

……好讨厌。阿周那用手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重新站起。他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显露着困惑的表情,直到洗了把脸,才将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表情也终于恢复成平时惯常使用的彬彬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貌微笑。那微笑,他早已习惯,如今怎么看怎么奇怪,望着镜中怪异发笑的自己,他感觉戴着一张面具。每天,他戴着面具迎接各样的人,维持着自己完美的形象。他曾经以为迦尔纳也是不过是那些陌路人中的一员。 

然而,昨天的事情却像一把大锤,把他误以为坚如铁石的心墙锤的稀烂。按理来说,即使迦尔纳真的是自己的哥哥——那又怎么样呢?一切还是一如既往,除了两人之间忽然出现血缘关系之外不会有任何改变;可他却有一种被抽走了肺部空气般的窒息感,口腔里弥漫着苦味,四肢无力。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了,永远的——

今天早上同迦尔纳意料之外的接触更是印证了他隐隐的猜测。迦尔纳对自己有超越平常同学的吸引力,只是之前他错把这当成了劲敌间的争强好胜,直到猝不及防间他彻底失去了向对方袒露心迹的资格,他才明白过来。

说不清是“自己喜欢迦尔纳”还是“已经永远失去了迦尔纳”这两件事,哪一件带来的冲击更大,阿周那无力地用头顶住镜子。有生以来,他头一遭对已经定型的自我认知感到怀疑。宛如一尊美丽的石膏被人敲裂了一道口子,从中显露出不知是什么的填充物,但那陌生物体,却也是他的本质。从这一瞬间开始,他的心中产生了黑暗,在看似永远平静的外表下滋生出激烈的狂暴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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